杜甫五律《舟月对驿近寺》读记

（小河西）

此诗作于大历三年（768）秋，时杜甫居江陵江上舟中。

舟月对驿近寺（杜甫）

更深不假烛，月朗自明船。金刹青枫外，朱楼白水边。

城乌啼眇眇，野鹭宿娟娟。皓首江湖客，钩帘独未眠。

【注释】金刹：悬幡的塔柱；借指佛寺。《洛阳伽蓝记序》（北魏-杨炫之）：“金刹与灵台比高，广殿共阿房等壮。”周祖谟校释：“金刹者，幡柱也。”《秋日登扬州西灵塔》（李白）：“水摇金刹影，日动火珠光。”

眇眇：微末貌；孤单无依貌。《汉书-文帝纪》：“朕获保宗庙，以眇眇之身托于天下君王之上，二十有余年矣。”颜师古注：“眇眇，犹言细末也。”《七谏-怨世》（汉-东方朔）：“卒不得效其心容兮，安眇眇而无所归薄。”王逸注：“言己放流，不得内竭忠诚，外尽形体，东西眇眇，无所归附也。”《始作镇军参军经曲阿》（东晋-陶潜）：“眇眇孤舟逝，绵绵归思纡。”

娟娟：柔美貌；长曲貌。《玩月城西门廨中》（南朝宋-鲍照）：“末映东北墀，娟娟似蛾眉。”《自昌乐郡溯流至白石岭下行入郴州》（唐-沈佺期）：“娟娟潭里虹，渺渺滩边鹤。”《寄韩谏议注》（杜甫）：“美人娟娟隔秋水，濯足洞庭望八荒。”

钩帘：卷帘。《古艳歌》（汉乐府）：“兰草自生香，生于大道傍。十月钩帘起，并在束薪中。秋霜白露下，桑叶郁为黄。”

【大意】夜深也不用点蜡烛，皎洁的月亮自照船。青枫林外有佛寺，驿站红楼清江水。城上的乌鸦啼声孤单，野宿的鹭鸟睡态“娟娟”。白发苍苍的江湖客啊，卷起窗帘望着明月独自未眠。

【诗意串述】此诗前二联点题。舟月皎洁。青枫之外即佛寺，正对江边是驿站。三联月下所见。城上乌鸦啼，声音“眇眇”（孤单貌）。野外鹭鸟宿，姿态“娟娟”。前三联写景精彩。明月之下大江之上，佛寺附近驿站旁边。一条小船一个诗人。像乌鸦孤独啼叫？还是鹭鸟优雅睡眠？末联对景遣怀。一个年老的江湖客，要从驿站入朝？还是到佛寺坐禅？卷起窗帘望着窗外明月、佛寺、驿站，独自无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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